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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农”呼唤供给侧结构性改革

3月7日上午10:30,离发布会开始还有15分钟,北京梅地亚中心多功能厅早已座无虚席,记者们等待的是农业部部长韩长赋的到来。这场主题为“推进农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新闻发布会,是很多媒体眼中今年两会的热点。

当天下午,刚刚开完发布会的韩长赋又出现在了离梅地亚中心往南几公里处的铁道大厦。这里是全国政协农业界别委员的驻地,一场关于农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讨论在这里热烈展开。

“三农”领域虽然一直是政府工作的重中之中,但这样的关注和热度是前所未有的。今年的《政府工作报告》更是对农业农村工作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政府工作报告》对当前问题的分析非常深刻,对2017年工作部署具体而有针对性。这次报告中涉及到‘三农’问题的面比较广,集中论述2017年‘三农’工作篇幅比较大,也比较全面。总体来说,对当前农业农村工作的指导性非常强,值得拥护。”全国政协常委、全国政协经济委员会副主任陈锡文表示。

两会,在一场场讨论,一份份建议、提案的背后,是人们对美好未来的期望。对于“三农”领域而言,供给侧结构性改革蓄势待发。

粮食收储制度在探索中前行

玉米收储绝对是今年全国两会上的热门话题。在记者参加的每一场政协农业界别的小组会议上,都会有委员针对玉米收市收储制度改革提出自己的看法。

“总的来说,去年一年,东北三省一区玉米价格形成机制、补贴政策和收储制度改革,取得的效果比预期好得多。总结出经验之后,不仅对玉米的改革,特别是为下一步怎么对稻谷和小麦价格进行合理的改革,提供了好的参考。”陈锡文在被问起关于东北玉米价补分离政策实施效果时表示,玉米价格改革取得了三个明显效果:生产总量调整、价格合理回归、农民得到了比较合理的补偿。

改革要发挥市锄制的作用,就必须把补贴从价格里拿出来。但拿出来的同时仍然要给农民,只是要换一种方式。“就像东北玉米价补分离的改革。”陈锡文说,“围绕玉米进行的改革只是一个开始,对于推进我们整个农产品价格改革将发挥重要作用。”

不过,来自玉米主产区的全国政协委员、吉林省人大环资委副主任车黎明直言了他的担心:“国家以前对玉米主产区采取保护价政策,2016年改为市场定价、价补分离,现在看来出现了一些问题。主要是市场价格较低,补贴力度不够,玉米种植农户集约化经营出现亏损情况。与2015年相比,种植玉米的农户收入在2016年下降了20%,下降幅度过大。要注意的是,国家粮食收购政策直接影响农民收入,而农民适应市场的能力较弱。”

顶层设计已经注意到这些“改革的阵痛”,并针对实际情况做出积极调整。在强调完善粮食等农产品价格形成机制和收储制度的同时,《政府工作报告》指出,2017年要推进农业结构调整,引导农民根据市场需求发展生产,扩大优质水稻、小麦生产,适度调减玉米种植面积,鼓励多渠道消化玉米库存。

对于下一步的工作,“新疆的棉花已经按照目标价格方向改革了,大豆的价格机制还会继续调整,长江流域的油菜籽也进行了价格竞争机制改革。”陈锡文说,那么现在大家更关心小麦和稻谷这两个品种。中央一号文件明确,要坚持和完善小麦、稻谷的最低收购价政策,所以至少今年不会改。“但要从这个价格变化中读懂市场。”陈锡文强调。

针对小麦和稻谷,全国政协委员、国家发改委原副主任杜鹰建议完善最低收购价政策,保留最低收购价政策框架,优化实施范围、调整定价机制,衔接好玉米、稻谷、小麦的价格改革,错峰推进,防止价格振荡。

发展多种形式适度规模经营

《政府工作报告》中强调发展多种模式的适度规模经营是中国特色农业现代化必由之路。李克强总理在政协经济、农业界别联组会议上也再次强调要多种形式发展。

“也就是除了土地流转集中规模经营外,可能还要有新的形式。”陈锡文对此表达了自己的理解。

事实上,去年的土地流转增速已略有下降。从客观地理条件来看,中国想走其它国家那种大农场路子,很难实现。“所以我们还要考虑到农业自身怎么实现现代化。在继续推动土地流转的同时,还要推进服务的规模化,来弥补土地规模化的不足。在土地无法规模化的地方就需要扩大服务的规模化,这样小块土地的农民就能享受机械化种植了。”陈锡文举例说明:“比如说中国农业现在在无人机的使用上,就体现了服务的规模化。还有很多农机专业户为其他农户提供农机服务也是这个意思。”

对陈锡文提出的新思路,全国政协委员、西北农林科技大学教授霍学喜认为,这种“小规模经营+社会化服务”的模式,可以覆盖像信贷、保险、灌溉、植物保护等环节。这种模式既符合中国国情,又能降低成本。“金融当然可以渗透在很多方面,特别是基于合作社之上的金融服务,比如合作社农户联保等制度。”霍学喜向记者解释。

记者还了解到,在大型农业机具的购买与使用上,现在也有很多金融机构和互联网机构开始涉足农机租赁、农机分期消费等相关业务。例如哈银租赁就致力于提供多种方式的大型农机具融资租赁服务,农分期则为农户与农机合作社在农机购买方面提供分期付款和与之配套的金融服务等。

此外,全国政协委员、安徽省政协原副主席王鹤龄还建议,应支持发展现代农业化联合体,从政策性补贴、风险保险等方面支持农业产业化龙头企业,实现规模化。

农业保险助力现代农业发展

“无论从保障民生的角度,还是发展现代农业的角度,都必须重视农险的配套作用。”全国人大代表、山东省聊城市人大常委会副主任孙菁表示。

《政府工作报告》提出,今年在13个粮食主产省选择部分县市,对适度规模经营农户实施大灾保险,调整部分财政救灾资金予以支持,提高保险理赔标准,完善农业再保险体系,以持续稳健的农业保险助力现代农业发展。

数据显示,从2007年到2016年十年间,农险保费收入从51.8亿元增长到417.1亿元;承保农作物从2.3亿亩增加到17.2亿亩,玉米、水稻、小麦三大口粮作物承保覆盖率已经超过70%。

“农业保险发展十年来取得了显著的成效。”全国政协委员、中国太平洋保险集团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高国富告诉记者,农业保险在助力农业、农村发展,激发农业、农村内生发展动力等方面发挥了积极的作用,各农业保险经营主体也不断开拓创新,于近年来先后推出了价格指数保险、气象指数保险等创新性的险种,借助保险业在大数据和技术方面的优势,有效地降低了成本、更好地让利给广大农民兄弟。

在此基础上,如何实现以持续稳健的农业保险助力现代农业发展?全国政协委员、中国人民保险集团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吴焰建议:“农业保险应围绕农业供给侧改革创新产品服务,加大对新型农业经营主体的支持力度,保费补贴要向种粮大户、家庭农场等倾斜。提升理赔标准,要由‘保成本’逐步转向保产量、保价格、保收入,助力农民增收,维护粮食安全。”

此外,还应进一步推进农村普惠金融发展,健全“政府+银行+保险”合作机制,更好地发挥保险的风险补偿和资金融通作用,降低农村信贷风险,打通金融扶贫服务链。

孙菁在监管方面也提出了她的想法:“农业保险政府补贴是大头,需要强化对保险机构的监管,治理保险机构用假保单套取保费资金以及拖赔惜赔等问题,确保惠农政策不跑冒滴漏。”

深化农村土地制度改革试点

“一线来的委员最熟悉基层的情况。”全国政协委员、福建省三明市委书记杜源生在此次全国两会上,提供了林业改革的一个可复制推广的模式。

“林业的改革试点从三明开始,改革解决了林权的问题,为三明林业生态保护和发展起到很大作用。”杜源生说,如何实现绿水青山向金山银山的转变?三明在林业的改革上着力打通金融机构和林农之间的结点。在调查过程中,发现应该从评估、处置、服务、病虫害方面来入手解决问题。针对此,三明设立三方评估机构、政府股份合作的收处公司,同时对林权进行担保。针对病虫害等风险问题,政府对全域林业进行保险投入,这样金融机构就放心将资金投入林业了。

“现在在三明,兴业银行、邮储银行、农发行已经将资金投入林业,推出林权抵押贷款,形成多赢局面。三年时间过去了,几乎没有什么风险。在按揭贷款的基础上,政府还对整村的林农进行担保,银行以此每户授信5万元,随用随贷。”杜源生表示,从三明的实践看,“政府+银行+林业”的改革是成功的。他建议,下一步若是在国家层面进行推广,政府可出面成立担保、评估、处置机构,让金融机构放心将贷款投入到林业中。

在北京平谷和吉林榆树,一批由正大集团主导的项目,正在探索解决农业生产适度规模与效率的问题。

“结构性改革要抓住事物的本质,即企业在全球竞争中效率并不高、竞争能力不强。” 全国政协委员、正大集团副董事长杨小平说,因此正大集团采取土地所有权分散在农户、经营权集中在企业的方式,来顺应农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政策,既符合土地“三权分置”政策,又通过适度规模经营提高了效率,使之变成可以复制的模式。

为了项目进一步开展,杨小平还提出建议。他认为“三权分置”只解决了新的生产主体和农民的关系,还没有解决和政府、金融机构的关系,希望顶层设计继续推进“三权分置”后续的具体实施方案,如确权颁证、评估、流转等。

显然,推进农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是一个长期的过程,要处理好政府和市场的关系。正如全国政协委员、中国农业大学校长柯炳生所说:“让市场机制发挥决定性作用,政府来做市场做不了、做不好的事情,共同推进整体性、阶段性改革稳妥运行。”这大概就是今年全国两会代表、委员对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殷切期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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