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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蒜香如故

在家乡,平常人家开春上桌的第一道野菜,不外乎野蒜了。

我的家乡地处大洪山西麓,这里的春天来得特别早。雨水节气过后,天气一天比一天暖和,刮过几次南风后,家乡的原野好像一夜之间就换上了茵茵绿装。猫了一冬的野蒜,随着几场春风春雨,便吐出嫩黄的新芽,用不了几天,家乡的田边地头便是绿莹莹的一片。原野上,那些鲜嫩欲滴的野蒜,让一些路过的人们,忍不住上前掐上几把,回家后一番忙活,便是一道鲜美的时令菜肴。

这时节,家乡新开的樱桃花、桃花、油菜花交汇着刚出芽的野蒜和草木苏醒的清香,随风弥漫在家乡的上空,渗入到山间每一个角落。在家乡湿润、爽洁的气候中,这种特殊香味,不时触动着人们的嗅觉,牵扯着人们的脚步,让人们忘我沉醉。时令不等人,已嗅到野蒜香味的家乡大妈、婶婶、嫂嫂、小媳妇和老婆婆们,不用他人吩咐,或提篮或拎筐拿铲,早已出了家门,走向事先瞧好的那片野蒜地了。

家乡人喜欢吃野蒜,家家都能把野蒜做成精致可口的菜肴。这种看似不起眼的乡野之物,在家乡人看来,那可是大自然恩赐的一道美味,不用耕种,你也有收获。时令到了的时候,家乡人纷纷从野地里把野蒜挖回来,把它择洗干净,或蒸、或炒、或糊、或腌,竟能吃出许多花样来。无论你怎样去吃,都要讲究一个“鲜”字,要想吃出鲜美的味道,最好是现挖现吃。现在,品尝野蒜不再是乡里人的专利,曾经淡出人们视野的野蒜,一下子成了城里人的偏爱。

记忆中,在我小时候,每到谷雨时节,母亲在下工之余,都会从野地里采挖一些野蒜回来,把它洗净晾干进行腌制,然后把腌制好的野蒜分装到事先准备好的坛坛罐罐中密封。小时候,母亲腌制这些野蒜,不是为了尝鲜,在那个农村物质生活还不丰富的年代,母亲腌好的这些野蒜,是我们家常年压桌的“当家菜”。

那时节,农村还没有实行土地联产承包制,母亲在生产队从事集体劳动,每到春忙时,母亲来不及到菜园摘菜,下工路过地头时,顺手扯几把野蒜带回家,或用野蒜炒几片腊肉、炒几个鸡蛋,就那么几下翻炒,肉蒜交融,满屋飘香。偶尔,母亲在父亲回家休假时,便会用野蒜蒸几片腊肉、或用腊肉糊点野蒜糊糊,刻意用来改善一下生活。母亲用野蒜蒸出的腊肉和用野蒜糊出的肉糊,每每吃后,总感觉口留余香,特别香美好吃。或许是一年当中就吃到那么一次,每每见到母亲又要做这两道菜时,我们兄妹就像过节一般高兴,早已迫不及待等在餐桌旁,待母亲把烹制好的菜肴端上桌时,那野蒜蒸腊肉和野蒜腊肉糊糊特有的香味,无不挑逗着我们的食欲,让我们兄妹大快朵颐,吃得特别开心。印象中,母亲并不是特别的偏爱用野蒜做菜,在那个比较清苦的年代,母亲能用心用这些平常之物来调节家庭生活,也就特别难为母亲了。

后来,我参加工作离开了家乡,一步步从家乡走到县城,家乡离我越来越远。在以后的日子里,无论家乡离我有多远,也无论岁月过去了多么久,家乡的野蒜时时印刻在脑海里、珍藏在心间,不管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它在我心里依然香美如故。

眼下,又到了野蒜飘香的季节,在这个远离家乡的小城里,我似乎嗅到家乡野蒜的气息,它那浓郁的清香,不时闯入我的梦境,触动我的味蕾,牵扯了我的神经,勾起了我的食欲,把我的思绪拉扯得很远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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