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几场风雨,终于给连日高温的城市降了温。早晨起来,风从通透的窗子吹进来,丝丝凉意,沁人心脾。
吃过早饭,我们便驱车回乡下看奶奶,每周一次,已成惯例。乡下的空气清新自然,连温度也要低上一些。道路两旁尽是粗壮的杨树,它们茂密的枝叶在道路上空交汇生长,似是绿色的幕布。
奶奶家原本临路沿河,只不过随着时间的变迁,路面多次扩宽,门前的河道几被填平,早已没了小桥流水的踪影。四邻也都陆续建起了小洋楼,倒显得奶奶这两进的院子有些残破。
但对奶奶来说,这院子便是她全部的乐趣了。前院种满了瓜果蔬菜,俨然一座丰富的菜园。门前空地上种着芋头,绿油油的一大片,墙脚下的丝瓜攀墙而上,与院子里爬上房顶的金银花遥相呼应,二者都开黄色小花,争奇斗艳。金银花的旁边是茄子,刚开始结果,紫色的小茄子静静地挂在那里,等候风雨和阳光。再往旁边是四季豆,还有水果黄瓜。等到天凉了就会种上萝卜和白菜。总之,一年四季总有收获。
前院除了蔬菜,还有许多果树。梨、石榴、无花果,个个都长势极好。特别是石榴,种在二道门的拱门处,开花时节整棵树都红艳艳的,煞是好看。
走过二道门进入后院是居所,但后院也辟出了一块空地,用砖头垒成镂花的矮墙。矮墙上面摆满了大大小小的花盆,种类繁多,单是海棠就有玻璃海棠、木瓜海棠、铁十字海棠,还有许多叫不上名字的花。当然也有常年不开花的绿植,比如正屋门前摆放的两棵铁树,还有东厢房下的滴水观音等等,目光所到之处皆是生机盎然的景象。
矮墙里面有两棵稍大些的树,分别是玉兰和合欢,二者分居南北两头。玉兰与别的植物不同,它先开花再长叶子,春天将至,它的枝头便争先恐后地开出了紫红色的花,一朵朵簇拥在一起,非常热闹。而合欢刚好相反,等到玉兰一朵朵开败了,合欢粉色的花瓣便露头了,恰有些你方唱罢我登场的意思。这棵合欢树也有很多年了,长的枝繁叶茂,树荫遮了半个院子,奶奶说那是合家欢乐的好兆头。合欢的花期很长,花朵在枝头树梢开满整个夏天,风吹过,粉嫩的小花簌簌而落,飘在空中,落在地上,留下一院子的浪漫。
我们坐在合欢树下,谈天说地,房顶上有炊烟袅袅升起,堂弟妹们在一旁跑着闹着,这种心情懒散而舒适,突然间什么烦恼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