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脚刚进屋,那位比我大一
岁但辈份却比我高、从小学一同读到高中的“狗叔”便跟了进来。“听说你回来,怕又见不上你,
便赶紧过来了。”“狗叔”一见到我,高兴地说道。“不会的。难得回来,这次回
来我得多住几日,咱们哥弟几个得喝几桌。”我也欣喜地回应着。回想这些年来,为了事业和梦
想,我这个“吃人饭,得做人事”(外出干部)的总是歇不下来,大多时候只是回来与二弟一家匆忙吃顿饭就走,住上一晚的时候更是少之又少。在与“狗叔”闲聊之中,不知觉已到吃午更(午饭)的时候,只见二弟在庭院中搬来餐桌,装起电磁炉。“狗叔”更像是个主人一般,拿起手机就拔打,招呼兄弟回家吃饭。
不一会,在外工作的梓哥、宁弟还有佳叔几个都来了,久别重逢的我们一阵寒暄之后,便开始围着桌子坐了下来“打汤炉”。“打汤炉”是海南本土火锅传统的叫法,之所以称之为“打汤炉”,主要还是在吃法上有一种随心所欲的味道,因为无论是在天上飞的、地上跑的还是水里游的,都可以作为菜品放进汤锅里,几个人围成一桌尽情享用。这样既能品尝美味,又能海
阔天空聊天联络感情。随着聊天气氛的高涨,锅里的汤也沸腾起来,在空气中弥漫着阵阵香味,大家手持筷子在锅中如寻宝般翻找。席间,我正想往汤锅里加些苦瓜片时,被“狗叔”叫住了。只见他拿起木瓜片块便往锅里放,看着我不解的表情,他笑着说道:“市面上的苦瓜打农药,咱们要少吃,这是自家种的木瓜,既营养又保险。”此刻看着兄弟们团圆幸福的氛围,让我深深体会到亲
人对于团聚、美满、丰收的所有想象。祭拜祖宗在海南是一件很隆重的事
情,对祖宗的敬仰、虔诚、信赖以及感恩,都体现在祭拜祖宗这一重大活动上。时间过得真快,已到了祭拜祖宗的时间,在完成上香、上祭品、烧纸钱、向祖宗行礼等一般“功套”后,鞭炮声便此消彼涨了起来。午休后,我独自一人向村面前的田
地走去。此时的我想念父亲曾经密制的虾酱和蟹酱,怀念母亲在自家自留地上种的茄子,更思念我和二弟精心烹制的虾蟹和蟹酱茄子。记得小时候每逢春节,爸爸经常挑着一担木瓜到海边,和朋友换来一些新鲜的虾蟹,回来后分别制成美味的虾酱和蟹酱。每到放学时,我跟二弟就开始为制作虾酱茄子分工,他生火煮水,我抓起竹筐就奔自留地去摘母亲种的茄子。茄子煮熟后再浇上父亲密制的虾酱,一盘秀色可餐的“虾酱茄子”正式出炉。“虾酱茄子”的浓香醇味迄今依然在我脑海里记忆犹新,以至于现在上馆子吃饭,还是不时会点这道菜。凭栏远眺,只可惜当年的自留地已
经不见踪影,村中一幢幢造型各异的“槟榔楼”“胡椒楼”、还有那独具特色的海南民居如珍珠般散落在绿荫之中。一簇簇绿色的胡椒,一畦畦水灵灵的瓜菜,村头停放的一排排小轿车,在我眼前构成了一幅纯美的热带乡村风景画,令我恍若来到了陶渊明笔下的世外桃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