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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是辣子田螺香

在乡村,炒田螺可谓是最登不上大雅之堂的一道荤菜。大概是因为田螺本身生活在田里、泥里,难以清洁,以及吃起来吃相不太雅观的缘故。可是在城里,吃炒田螺的人越来越多。华灯初上时分,你看那街头巷尾,不少人一边喝着啤酒,一边津津有味的吃着田螺,那种惬意的感受令人羡慕。

母亲能把普通的田螺做成一道下饭菜,有着她的独到之处。小时候,老家的水稻田里到处都有田螺。立夏以后,蛰伏了大半年的田螺不约而同地出现在早稻田里,外表呈青黑色,当人们走近时,这些可爱的小精灵马上将头缩进去了。初夏的中午,太阳还不算火辣,吃过中饭,左手提篮子,右手拿着草帽,母亲去田里捡田螺。傍晚,等我从学校放学回来,发现厨房的角落里放着满满一铁桶田螺时,心里乐开了花,因为嘴馋的我可以吃到炒田螺了。

刚从水田里捡回的田螺不能当天就吃,得放在铁桶里养上五六天。期间每天都要换水,还要观察那些不太活动的田螺,然后再轻掰螺盖,一个一个的检查是否活着。掰螺盖时如遇轻微的反作用力,或者掰开后螺肉会很快缩回壳里,则是活着的田螺,反之则有可能死了,那些死了的田螺是不能吃的,要及时扔掉,免得感染其它活田螺。经过五到六天的换水清洗,螺壳上的泥沙和青苔已基本清洗干净,螺肉缝里也不再夹带泥沙,这时就可以用来食用了。母亲用田螺做菜一般有两种方法。第一种就是在炒菜的先一天滴几滴清油(茶油)到盛放田螺的铁桶里,目的是让田螺反胃,把肚里的脏东西全部吐出来。第二天清早,母亲就把田螺全部放到锅里煮上半个小时。等我和弟弟起来时,奶奶已经拿着缝衣针在撩田螺了。只见奶奶熟练地用缝衣针轻轻地掀开田螺的盖子,再一把将田螺肉全部卷出来,放在碗里。中午放学后,我的脚步格外的快,还未进门就闻到了浓浓的田螺香味。放下书包,看着那一大碗干红辣椒炒田螺,我的口水流出来了。我和弟弟争着盛饭,筷子像雨点般落在菜碗里。不消十分钟,我们兄弟俩每人就会干掉三四碗饭,摸着滚圆的肚皮,打着饱嗝,口里不停地说,真好吃!

田螺的另一种做法就是油焖,这也是城里人常见的吃法。母亲将田螺清洗干净后,用一把尖嘴钳剪去螺尾巴,再放进脸盆清洗完毕后,将一锅清水烧开,倒进田螺,水开后捞起,再用清水冲去白沫,就可放在碗中待炒了。油焖田螺的佐料不需要很多,但绝对不能太马虎,而且火候很重要。即使指头大的田螺最终到嘴里的螺肉只有黄豆粒那么大,也要精心加工,才能有美味诞生。在做油焖田螺之前,母亲会准备好干辣椒、生姜、桂皮(那是父亲在城里托关系才能买到的)、大蒜头、葱花、老冬酒,还有清油,味精等佐料。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已经多年没有吃到辣椒炒田螺这样的美味了。原因有多个,主要还是原料越来越少了。记得孩提时代,农村的水田、沟渠、池塘等地到处都有田螺的身影。而现在,人们使用的化肥、农药品种和数量越来越多,这使得许多东西逐渐退出我们的视线。不要说以前常见的田螺、泥鳅、黄鳝等等,就连河里的鱼虾也是越来越少了。城里人们要想吃上一点绿色食品、无公害蔬菜就常常往农村跑,而农村的青壮劳力又大多数进城打工,导致许多田地荒芜了,不少的小河水渠也干涸了,那所谓的“绿色食品”也大多出自大棚,口感和营养差远了。

尽管现在我经常想起多年前的那些美味,但生活中有些东西只能留在记忆里,再要去切身体会恐怕很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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