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时节,暖风曛面、绿意盎然,生命的暖意渗入心底,涤荡着禁锢已久的心绪。阡陌纵横间,青青的麦苗翻滚着绿色的波浪,往事一如麦浪涌动在脑海。
在我童年的记忆中,乡村的麦田景色是最美的。初春后,沉睡了一个冬季的麦苗开始返青。随着时间的推移,麦田到了灌溉的时候。人们把拖拉机安在井边或是河边,机器轰隆地响着,水流顺着管子流向麦田,滋润着期待已久的麦苗。
麦子噌噌地长着,扬花吐穗,一天一个样。年景好的话,来场春雨,长长的麦穗长得饱满而结实。走在田野间,迎面而来的是麦花淡淡的清香,夹杂着泥土的气息。夜半时分,河边的的青草丛中,跳动的青蛙时紧时慢地叫着,躲在角落的蛐蛐不甘寂寞地应和着,忙碌了一天的村庄在繁星点点的夜空下归于沉寂。微风拂动,麦浪起伏,劳累的人们渐渐进入梦乡,偶尔传出阵阵鼾声。
金黄的杏果挂满枝头时,麦子成熟的味道也伴着清风吹向脸庞。蔚蓝的天空下,耀眼的麦浪像一道金色的毯子铺盖着大地。人们磨亮镰刀,准备麦收。
那时家里的地多,为了避免麦子熟过,天刚蒙蒙亮,娘就把我们叫醒,困得不行的我们在车上晃晃悠悠打着瞌睡。到了麦田,爹娘在前面割麦,我们跟在后面把麦子捆扎好,然后再挨个抱到地头垛在一起。那时,我们常常借故累,溜到一边玩耍。或采几朵野花扎在发间,或拿着土块玩过家家,或逮着草间蹦跳的蚂蚱,运气好的时候还能捡到几颗鹌鹑蛋,嬉笑玩闹的声音回荡在田间。太阳从东向西挪动着,刚才还坚挺的麦子在爹娘挥舞的镰刀中乖乖的躺在地下。我总是奇怪为什么爹娘不像我们一样累,可当我看到他们长满老茧的双手,挂满汗水的脸上掩不住的笑意时,终于明白了他们对收获的那份欣喜之情。
收割完的麦子,经过脱粒、晾晒、归入粮仓,最终成为我们餐桌上不可或缺的美食。可以说,经过冬的积蓄,春的肆意生长,在初夏时节沉淀的麦子,每一粒都凝结了农家辛勤的汗水和久违的期待。
如今,村里的许多人都开始外出打工,远离了世代相依的土地,种麦子的人越来越少。而每当我漫步在田野间时,却总能在风吹麦浪的涌动中,穿越时空回到那曾经的美好时光。